河南商城以南,安徽金寨以西的这片区域,大别山绵延纵横,地形波折,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。从前当地有个民风,把东说念主头称作“葫芦”。猖獗一时的匪首冯春波,东说念主送混名“要葫芦”,即是要别东说念主脑袋的道理,从混名就能看出,冯春波是个什么样的货品。
安徽金寨其时属河南商城县统帅,又称金家寨。冯春波1909年确立在商城县独山区冯店村,自幼拘束颠倒,可爱舞刀弄棒。常言说念相由心生,冯春波身高体壮,满脸横肉,一眼就能看出,他不是什么和缓之辈。其后冯春波家中落,他又没什么营生的本事,便扛着一支破枪上山当了土匪。1932年6月,国民党军调集63万雄兵,枢纽鄂豫皖凭据地,冯春波给国民党军十四军军长卫立煌带路,携带一个师梯山航海,抄小径,偷袭了鄂豫皖凭据地引导部所在地金家寨,给赤军变成十分大的蚀本。
战后“国民政府”明令,将安徽的六安,霍山,霍邱和河南的固始、商城等5个县的部分地区画出,以金家寨为中心,斥地一个新的县,定名为“立煌县”(现款寨县)。冯春波也因为带路有功,成为立煌县的保安大队长。上任后的冯春波,开动猖厥捕杀赤军家属,仅一个月时刻,就有1800多东说念主惨死在冯春波的屠刀下。也即是从这个时候开动,“要葫芦”的混名不胫而走,寻常匹夫拿起冯春波,无不魂不守舍。没过多久,卫立煌看不上冯春波的泼辣狠辣又先入之见的德性,取销了他的大队长职务。冯春波一气之下,又带着几十名知心上山作念了土匪。灾荒老匹夫的要道比以前过犹不足。卫立煌几次兴师剿灭冯春波,后果齐是无功而返。日本效率后,国民党军忙于内战,立煌县一带军力浮泛,冯春波看准时机,拚命地本质实力。到了1949年,冯春波部下也曾领有两千多名土匪。此时的冯春波愈加策划,他征粮派款,抢男霸女,罪大恶极。
淮海斗争终了后,自若军兵锋直指大别山。而此时金寨县尚有大齐的土匪,冯春波勾结七邻湾匪首袁成英,将这些洒落的土匪召集在一齐,编成4个自保团和三个寥寂营,武装土匪东说念主数越过5000东说念主。国民党军高等将领白崇禧,看中了这支土匪武装,将之更名为“立煌挺进支队”。交付袁成英担任支队司令,副司令沈佐伯、黄英。冯春波随着瞎折腾一番,临了却忽地来去一场空,心中又气又恼,给袁成英来了个溜之大吉,又上山作念土匪去了。白崇禧狡计多端,素有“小诸葛”之称,冯春波心里怎么思的,白崇禧心里一清二楚。可白崇禧还知说念,冯春波秉性刚愎私用,难以独霸。即使强把他留住来,冯春波也不肯意给袁成英作念副手。不外目前军情病笃,火烧眉毛顾目下,像冯春波这样的“填旋”毋庸白毋庸。白崇禧又派国民党军第92师师长汪宪来到金家寨。冯春波之是以看不上袁成英,主要照旧因为他的职位太低。可汪宪是中将师长,这在冯春波眼中,然而了不得的大官儿,当年卫立煌即是中将。汪宪到任以后,把唬东说念主的把戏玩得游刃多余,除了保留“立煌挺进支队”外。将剩余的土匪武装“番号”也一律改为支队,共编成14个支队和8个寥寂团。冯春波是第1支队支队司令,和袁成英平起平坐。冯春波这才心惬意足地下了山。
“立煌挺进支队”有5000多匪众,目前汪宪又连络组建了14支支队,另外还有8个寥寂团,依此类推,听从汪宪盘曲的匪众也曾越过10万东说念主。白崇禧为此痛之入骨,为汪宪送来了10万东说念主马所需的枪支弹药。可真相只消汪宪最显着,听从他引导的土匪总东说念主数,充其量也就1万多东说念主。他目前最犯愁的,不是部下土匪的粮弹补给,而是怎么给他这些支队定名。一共没多地面方,胡乱定名,可能会清晰他的真实实力。汪宪思破了脑袋,临了把冯春波的第1支队从新定名为“淮河挺进支队”。然后就莫得然后了。只消冯春波这厮不折腾,汪宪就谢天谢地了。汪宪的障眼法不但瞒过了白崇禧,也让镇守重庆的老蒋心生戒备。老蒋不宁愿这“10万铁军”落入白崇禧手中,也开动拚命拉拢汪宪,使用飞机,先后5次向金寨地区履行大限制空投,共投下枪弹300万,发炮弹3万发,以及巨额的食粮、银元和药品。在汪宪看来,老蒋可比白崇禧大方多了,因此他绝不徘徊地插足老蒋的怀抱。为了回报老蒋的“恩光渥泽”,汪宪开动猖厥本质土地,不到三个月时刻,以金寨为中心,从东到西300多公里,以南至北200多公里,方圆数万往常公里,齐尽在汪宪匪帮的袭扰规模之内。
冯春波莫得帮着汪宪“抢土地”,他的眼神一直紧盯着金寨,临了冯春波遂愿以偿,挤走了袁成英,成为金寨境内最大的匪首。冯春波在金寨订下“三杀令”:给自若军剿匪部队带路的;向剿匪部队申诉谍报的;有土匪被剿匪部队捕去不聚众保释的,一律“要葫芦”。吴家店赤军家属廖荣清,给剿匪部队送过一封信。有东说念主向冯春波高密,他就派东说念主把廖荣清一家持来砍了头。冯春波还自作颖慧,对当地匹夫一一进行探究,但凡朔方口音的,就“要葫芦”。一个来自河北吴桥的杂技团,八个演员齐被冯春波给杀了,其中有两个小女孩还动怒十岁。冯春波越来越纵容,其后但凡途经金寨的客商,齐要充公财物,那些找不到腹地东说念主作保的客商,也要被砍头。五月下旬,有26个从湖北来的土布商人,落在冯春波手中,冯春波说他们是“八路”探子,应该“要葫芦”。就这样,26个商贩就稀里微辞地送了命。还有一次,冯春波带东说念主来到开顺、徐冲、叶集一带,看到邻近开顺的史河上,有放竹排的。冯春波稠浊口角把竹排拦下来,将竹排上搭载的食盐、布疋等物质篡夺一空,三名客商以及六名船工,齐被杀害在河滨。
冯春波还在金寨一带,将就老匹夫履行“五家连环保”和“两不一勤”的签名轨制。“五家连环保”即是一东说念主和剿匪部队私通,街坊邻里五家连坐,不分男女长幼,扫数“要葫芦”。“两不一勤”即是不和剿匪部队有计划;不躲藏剿匪部队调查员;勤于向土匪申诉。有个当地农民,因为烟袋上挂了一个赤军时代的铜币,就被矢口不移是“奸细”,当众砍了脑袋。冯春波视如草芥,当地匹夫动辄得咎,苦不能言,即使是白天,大街上也看不到行东说念主。很快,冯春波在汪宪部下16个纵队司令中脱颖而出,得到老蒋的鉴赏,委任他“大别山救国自保军第二路司令兼第一纵队司令”,地位和汪宪平起平坐。不外土匪们的好日子也到了头,1949年9月2日,剿匪部队第四十二军第126师,接到引导部敕令:由潢川急行军到商城,随后这个师的三个团伸开。376团从固始以南,377团居中自商城,378团从新县,兵分三路向金寨抨击。
剿匪部队于5日发起总攻,顺利自若了金寨,随后转入追歼、剿除残匪的任务。在剿匪部队凌厉的攻势下,汪宪匪帮兵败如山倒,各支队接踵被歼灭,就连汪宪我方,也作念了剿匪部队的俘虏。临了只剩下冯春波还困兽犹斗,先后在皂靴河、汤家汇、长竹园等地与剿匪部队发生激战,后果近千土匪被打死打伤或俘虏。冯春波元气大伤,再也不敢和剿匪部队硬碰硬的正面作战,他们化整为零,躲避山区,跟剿匪部队玩起了游击战。一时刻,剿匪部队的责任变得十分被迫。因为老匹夫对剿匪部队还不了解,当年赤军离开鄂豫皖凭据地,国民党军和土匪就在这里搞“清区”,杀东说念主无数。这回剿匪部队看着也挺横暴,可等不了多万古刻就要离开腹地,而冯春波等这些大小土匪也会追忆,照旧要要老匹夫的“葫芦”。剿匪部队知说念群众的畏俱,是以莫得太去拼集他们。剿匪部队先是修了一条路,从商城修到达权店,有了路,食粮能运得进来,外地的商东说念主来作念营业,也能受到剿匪部队的保护。另外,剿匪部队还积极接济那些被土匪们绑走的东说念主质,先后被接济出来的东说念主质高达150多东说念主,剿匪部队每见效接济出又名东说念主质,就意味着至少得回5户群众的信任。除此以外,剿匪部队中那些金寨籍的干部战士以身作则。126师师长胡继成即是金寨东说念主,家住古碑镇胡家小店。
胡继成也带着一个马队排回到家中,后果村里的东说念主听说山外兵来了,早就躲了起来,村里只剩下三五个步履未便的老东说念主。胡继成跟这几位老东说念主说他是胡家的老二,那些老东说念主齐不慑服,胡继成1931年参加赤军,第2年离开大别山,这一走即是17年,走的时候仅仅个十六七岁的少年,目前也曾是剿匪部队中最高领袖了。胡继成匪面命之说了好半天,老东说念主们终于认出了他。老东说念主们看战士们的高头大马、冲锋枪、盒子炮,齐欣慰得流出眼泪,嘴里喃喃刚直:“再也毋庸惦记被‘要葫芦’了。”胡继成回乡的讯息传得迅速,很快村里东说念主,还有沾亲带故的,齐追忆了。他们齐慑服胡继成,能给他们撑腰作念主。就这样,剿匪部队依靠这种戏剧性的神态,冷静地得回了当地匹夫的信任。一个老东说念主给胡继成出见识,冯春波之是以巧合屡剿耐久,主要照旧他和新建坳村的地面顾主金芝关系密切。顾金芝亦然个土匪头子,他家有肥土千顷,骡马无数,家里收藏的食粮有上百万斤。胡继成问到那边去找顾金芝。后果老东说念主回复:你们目前住的阿谁田主大院,即是顾金芝家的。胡继成闻言不禁大吃一惊,剿匪部队师部和直属队,一共600多东说念主,住在那所院子里齐不显拥堵。老东说念主又说:“之是以当地匹夫齐躲着剿匪部队,即是因为他们住在顾金芝家”。原本当地匹夫把剿匪部队和匪首顾金芝当成一家东说念主了。胡继成随即下令,搬出顾家大院,让战士们住进周围群众家中。每个村里住一个排或者一个加强班,每个加强班齐配备两挺机枪和一门迫击炮。就算是冯春波带土匪来枢纽,战士们东说念主数虽少,可火器好,弹药饱胀,还有完备的防卫工事,土匪们一时半会儿也吃不掉。另外只消一个村子听到枪声,隔邻的战友们齐会实时赶来增援,表里夹攻,土匪们伤一火惨重,每次齐难过不胜地逃脱。
冯春波一连吃了几次亏,再也不敢直情径行了。
除此以外,剿匪部队还每每到各家各户查户口,一家几口东说念主,干什么责任,齐登记在册。然后不依期抽查,这家多一个东说念主,要问他是哪儿来的,来干什么?少一个东说念主;要问东说念主哪儿去了,去干什么,谁能解释。通过这些密致的责任,一些混入民间的残匪接踵就逮,随后剿匪部队又以排为单元,终局各交通要说念,制高点或者山垭口。白天看眼,晚上看火,一发现存匪情,立即集中军力进行会剿。在剿匪部队不懈的死力下,躲在深山中的土匪们饥寒交迫,再加上握住有土匪家属进山去劝说,下山投诚的土匪越来越多。不到一个月,就有1500多名土匪,自动走进剿匪部队开办的学习班。剿匪部队对这些自动下山投诚的匪兵,一不杀,二不关。让他们我方推举科罚东说念主员,柴米油盐齐由他们我方负责,剿匪部队连个哨兵齐不派。先后几千名下山投诚的土匪,中间就没一个逃遁的,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古迹。转瞬也曾到10月份了,冯春波部下的土匪也所剩无几,行径规模也被压缩在望儿寨,铜庆寨、西峰寺、风云山等有限规模内。不外冯春波是真阴恶,几次剿匪部队得到真实谍报,知说念他住在什么所在,可等战士们赶到,冯春波早就溜走了。于是剿匪部队又改换计策,动员朝上群众,改过的土匪,合作剿匪部队,对冯春波每每盘踞的几个山头进行拉网式搜剿。临了留住望儿寨和风云山不动,胡继成师长不无自负的说:他这是得了诸葛亮的真传,给冯春波摆了一个“空山计”。
10月27昼夜里,剿匪部队收到。剿匪引导部的敕令,与辖区内的所在武装转圜溜动,搜捕冯春波,凌晨2点厚爱步履。天亮前,各剿匪部队,按时刻准时抵达指定位置。随着引导部一声令下,嘹亮的集中号声划破清闲的天空,成串的照明弹升上太空,发黑黝黝的大山照的亮如白日。剿匪部队隔十几步远一个东说念主,构成严实的搜捕网,在风云山上冷静持住。天很快亮了,土匪们根蒂没思到剿匪部队会连夜发起围捕,目前他们无处遁形,思逃齐莫得契机,临了一个个灰头土面作念了俘虏。到了下昼三点多钟,也曾持获了40多名惯匪,只剩下冯春波还莫得被持到。俗语说长五月,短十月,眼看着天随即就要黑了,战士们不由得狂躁起来。当地匹夫神话,冯春波能飞檐走壁,还会缩身术,老鼠洞齐能钻进去,这厮钻山了,照旧土遁了。为什么迟迟发现不了他的踪影。剿匪部队队攥紧时刻,对被俘虏的土匪进行病笃审问,临了得到真实谍报,冯春波就在风云山上。剿匪引导部下令:就算天再晚,也要把冯春波抠出来。下昼五点多钟,剿匪部队377团二连调查排长黄殿珍,对着二十几米开外,山崖掌握的一堆枯草,虚张声威的喊说念:“冯春波,我看到你了,这回你跑不显着,快出来效率吧!”这句话黄殿珍喊了整整一天,口干舌燥,声息也有些沙哑。可他没思到话音刚落,那堆枯草片刻动了一下,草丛中闪出一个东说念主影,从山崖上跳落下去。黄殿珍顾不上多思,也随着跳下峭壁。黄殿珍两脚刚落地,竟听到一声枪响,一发枪弹贴着他的面颊飞畴昔。黄殿珍一个侧翻,躲到一棵杉树后,手擎冲锋枪,仔细的向周围不雅察,只见山崖下,一个体魄魁岸,满脸横肉的家伙,哼哼唧唧的靠在一棵树上,裤子上上有片片血渍。这即是刚才跳崖的那家伙,没思到落到一块石头上,摔断了腿。黄殿珍刚要向前往缴那家伙的火器,忽然听到死后有渺小的响动。手脚调查排长,黄殿珍的反馈速率之快,有些出乎东说念主的意想。黄殿珍驻足在一块巨石后,枪口直指刚才声息的发生处。一个满脸戾气的年青东说念主,手中举着大肚匣子枪,眼中却流露诧异的颜料。当他发现黄殿珍的枪口也曾对准我方时,顿时畏惧起来,他丢掉手中的枪,惊惶无措的说念:“别开枪,我效率”。黄殿珍说念:“你是什么东说念主?”那后生回复:“我是冯司令的贴身警卫刘金”。黄殿珍脸上流露一抹鄙薄的含笑,俗语说碰面不如著明,目下这个周身战栗的家伙,亦然大名鼎鼎,“九头蜈蚣”刘金,冯春波的贴身警卫。刘金束手就擒,毋庸问阿谁跌断腿的家伙,即是冯春波了。固然黄殿珍看似稳占优势,可他照旧不思直情径行,此刻冯春波也曾站了起来,“九头蜈蚣”刘金见状,也擦掌磨拳。黄殿珍知说念冯春波逃不了,便对刘金说念:“神话你会飞檐走壁,为什么这会儿不‘飞’了?”刘金说:“你们这样多东说念主,我白天思跑也跑不掉,可目前随即天就要黑了”。“天黑了你也跑不了!”言语的是126师政事部主任车学藻,他刚才听到枪声,带着战士们实时赶来了。
1950年1月7日,在冯春波确凿立地,独山乡冯店村的沙滩广场上。河南商城县东说念主民政府和北县剿匪引导部,结伴构成东说念主民法庭,召开公审大会,公审巨匪冯春波。从四面八方闻讯赶来的匹夫有8000多东说念主,其中很多齐是从150多公里外的金寨,步行了三天赶来的。上台控诉冯春波过失的群众滚滚不息。13岁的方小玉一家七口,有6个东说念主死在冯春波手中,小密斯在岩穴里躲了七天,才捡回一条命。方小玉在台上哭诉,竟伤心过度的昏了畴昔。独山区农民刘鹏的女儿刘敦厚,报名入伍,后果被冯春波知说念了,先是在刘敦厚的胸口扎了一刀,然后挖出眼睛,生坑在老君坑,几天后又把尸体挖出来砍头……铁案如山,冯春波无从辩说。
巨匪冯春波公审大会
从上昼9点一直到下昼5点,先后有30多名群众,上台控诉了冯春波的过失,还有166名群众,恭候上台倾吐所受屈身。可惜时刻也曾来不足了。下昼五点十分,结伴法庭判处冯春波死刑,马上赐与枪毙。冯春波伏法后,老匹夫欢欣鼓励,庆祝的鞭炮声云开体育,足足响了一个多小时。